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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树与人

作者:admin  发布于:2010-11-03    浏览:1581

      哲人用树比喻人性:“人和树都是一样的。他越是想朝光明的高处挺升,他的根就会深入黑暗的地底——深入恶中。”在希腊神话中,人是普罗米休斯创造的,他用河水调和泥土,依照天神的形象揉捏形体。为了让泥做的人体获得生命,他从各种动物的灵魂里取出善恶两种性格封闭在人的胸内。人性善恶并存。有作者言,人性这本大书值得终身阅读。历史学家更是感叹,人类历经野蛮与文明,人性却没有多大的改变。哲人警示:“你向往空阔的高处。你的灵魂渴求着星际,但你那劣根性也期盼着自由。精神获得自由的人仍须净化自己,因为他的心中还残留着许多的枷锁和泥垢。”同时期望:“我以我的爱和希望请求你,千万不要舍弃你灵魂中的英雄,并且使你的最高希望永远保持神圣。”
      胡杨“一千年而不死,一千年死而不倒,一千倒而不朽,”维吾尔人称胡杨为“托克拉克”,意思为“最美丽的树”。章诒和写道:“胡杨的美丽依附于严酷,生命再现于死亡,顽强又悲壮。胡杨有着哲学命题般的深刻和丰富,无论是色泽金黄,还是一片干枯,都是绝世高贵的姿态和神情,并蕴涵着悲剧性精神的内涵。这使我不由得联想起中国的赵氏孤儿,西方的俄狄浦斯王,含冤负屈的孤魂和无数忍辱负重的百姓。”依附于严酷,生命再现于死亡,顽强又悲壮,这何尝不是人类的生存境遇。可是,章诒和不无遗憾的写到:“胡杨为恶劣的环境而生,为尊严而存,可惜,它遇到比恶劣环境更恶劣的人类。结果,胡杨败给了人类。它们死了,倒了,朽了,被烧成灰、制成砖,被我们踩在脚下。”
    章诒和又说:“做人太苦,我不想做人,想做一棵树。独立、沉默,一半在土里安详、一半在空中张扬。一半沐浴日月、一半洒落阴凉。”胡杨命运如此,但世上或许有章诒和想成为的那棵树?
      龙应台用南美洲的雨树比喻手足之情:“树冠巨大圆满如罩钟,从树冠一端到另一端可以有三十米之遥。阴天或夜间,细叶合拢,雨,直直自叶隙落下,所以叶冠虽巨大且密,树底的小草,却茵茵然葱绿。兄弟,不是永不交叉的铁轨,倒像同一株雨树上的枝叶,虽然隔开三十米,但是同树同根,日开夜合,看同一场雨直直落地,与雨树共老,挺好的。”第二代教父麦克向神父告解:“我杀了我母亲的儿子,我的同胞兄弟。”年老的他痛苦不堪,在神父的面前低头压抑恸哭。他无法摆脱这样强烈的罪恶感。他脑海里始终会浮现出家庭聚会的一幕,他的哥哥弗雷多在听到他执意加入军队的决定后,向他伸出手对他表示敬意。除了弗雷多,麦克没有得到其他家庭成员的支持。他杀了弗雷多。几个朋友在观看《教父》的时候,评述两代教父,认为第一代教父维多始终维护着家族的和睦团结,而麦克却让家族成员隔阂分裂。但随着剧情的推进,大家体会到麦克的处境,他同样为了家族牺牲付出。他的姐姐请求让她回来照顾这个家,同时也原谅了他,因为“你像父亲一样,为这个家而坚强。”麦克的孤独是注定的,家族事业的合法化是他毕生的追求。可是,一开始就卷入罪恶的家族事业,罪恶的历史不会轻易被清洗。随着麦克心爱的女儿被子弹射中胸膛,麦克失去了任何精神上的支撑,年迈的他在孤独中死去。或许,没有抽象的人性,而具体情境中的人性才让人百感交集。远景中,麦克孤独地站在房间,湖面,传来一声枪响,他的哥哥弗雷多永远离去。他低下头,从此,罪恶没有离开他。他体会过手足之情,但他已没有手足。
      不知名的树,我说不出它的名字。这不是一棵老树,它的枝干并不粗壮。叶片细长,脉络清晰,是平常的绿。
      没有挺直的生长,这枝干,屈伏的向着前方,不像旁边的树,枝叶繁茂的向着高处延伸。走近了看,根部往上不过近2尺的地方,几乎被折断的痕迹。它是要被折断了的,不知是暴风雨,或是闪电,还是一把锋利的斧头?已经结疤了,树皮翻起的地方,露出淡黄的肉瘤,结疤之处已突起成了褐色,伸手一摸,触手的木质,仿佛还会疼。尝试着用手托起它,但它已经深深的折下,与地面形成40度的角。我摇摇头,回去坐下,看它。没有死亡的气息,伸向远方的分叉枝干上,疏疏落落的绿叶,随风起伏,连着它的枝干,轻轻的摆动,这伤,没有要了它的命。但这伤口始终阻碍了它的生长,它不会像其它树一样挺直生长。
      还是喜欢坐在这里,好像能够感受到它的喜悦,总是向着远方轻轻的摆动,仿佛仔细聆听来自那里的呼唤。难道那伤口对它没有丝毫的影响,除了使它几乎倒下?不免怀疑。可是,除了被折过的痕迹外,它与其它树的确并无两样,只是,它拥有了别样的姿态,尽管这姿态迫不得已,平行着又微微扭着向前向上。在风中,被它所摇曳的多姿与欢乐所吸引,再次走近它,根部的野草杂枝已经长得很高了,甚至穿过翻起的树皮直刺向疤痕。用手拔去杂草,当我还想除去那些杂枝时,却突然发现杂枝上的叶片一如它的:细长,脉络清晰,平常的绿,只是更细小。于是蹲下来看这些细枝,原是从它的根部分出来的。我不知该说什么,只是退后坐下看它:头顶的枝叶是不能过于繁茂的,因为那伤口制约着它,但根部又已悄然生长着!向着天空挺进的树,自然是能激励人心的,而它,朝向远方,竭力的贴近远方,这弯曲与屈伏,更有一番深意吧。
      多久没有坐在这里与它一起?它倒下了。这个结果是在我心里一直潜伏着的。那伤,也是在太深了,任何的外力都可以致它于死地。还是不知道原因,但肯定是外力所致。倒在了前面的地里,从结疤的地方断裂开,但还没有完全的截断,还连着,那些淡黄色的透过了褐色树皮的内里。
      不愿再在那里驻足。可是某天回去的路上,不由自主去到它的面前。又看到了它,被砍断了,突兀的秃着,只剩了一尺多的桩。可从根部分出来的枝叶分明是更粗更宽了,而且,还有更多的枝正突出来。拍拍它,大步回到路上。
      仍然坐在这里,远山隐在光芒之中,头顶的天空平静地延伸着,当然,还有它,一棵木桩似的树,它没有到下也没有消失。我知道,是它的根,深深地扎入到大地的深处。或许,这便是生命的意志,沉默、变幻、不屈。
     
  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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